36、十二时(五)

他心中一向以来的隐痛。”张濯淡然道,“他资助了很多穷秀才,其中不乏有人朝为田舍郎,夕登天子堂,这群人进了宫后,自然到了对他的反哺之时。顺着这条线去查
查,或许有收获。”
“而截至今年,刚好是周朔平到抚州的第六年。”
他从抽屉中拿来户部与刑部的两张手令:“去查吧,这两块令牌足以让你在这件事情上畅通无阻。”
张濯像是早已料定好了一切,一步百算,就连令牌都帮她备好了。
这两张令牌摆在他掌中,一左一右。
他将手掌摊开在郁仪面前,等着她拿起。
郁仪没动手,他的手就这样抬着,并不催促。
就这样过了几瞬,郁仪抬头看向张濯:“张大人已经在心里给周朔平定罪了,对吗?”
张濯没答话,只是徐徐地拉过郁仪的手,将这两块令牌塞进她的掌心,又包裹着她的手指,将她手掌合拢。
他的指尖没有什么温度,动作却又很轻。
“能给他定罪的人只有你。”
张濯平声道:“我只是一个,站在路边,为你送行的人。”
说完这一句,张濯松开了自己握着郁仪手腕的手。
郁仪莫名觉得这句话,像是为之前那一句做的收尾。
她要往前走,不要回头看。
而他会站在路边,含笑着为她送行。
这句话莫名叫人心里不安,郁仪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张濯。
他的脸浴在灯下,仿若在松江读书时,陪伴她日日夜夜的孤灯一盏。
又似乎是在扬州,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花楼里,窗外摇摇欲坠的红灯笼。
张濯的眼睛依然宁静又清澈。
像是故乡高悬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