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隐秘的忧虑,托马亲自把二百送回至冬使领馆。
还好愚人众执行官不在,一楼的门厅里至冬人三三两两坐着讨论得全都是御前决斗的热闹乐子。
“你的房间在哪里?"
托马手下一抖,差点撞门框上。
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的争执讨论对于逝者亲友不亚于一场精神折磨, 但是极少有谁知道多摩与二百之间存在关联,使领馆里更加无人知晓,连抱怨都不能抱怨。
二百早就掌握了“选择性耳聋”这一伟大技能,登记报备后直接上楼回房间。至冬人又不知道她的底细,难道人家窝在自己的据点里连闲聊都不被允许了吗?
托马只能把她送到楼梯口,守在通道两侧的愚人众士兵告知他使领馆一层以上谢绝访客进入。
只要不是另有缘故,谁也不会傻到在别人的地盘上挑起事端。托马很好说话的停下脚步,顺便还试着和这两个愚人众攀谈。奈何他的形象不够无害,面对陌生男性守卫们态度多少有些恶劣。
“不要问太多,快点离开。”左边满脸大胡子的至冬人语气生硬而凶狠,右边没胡子但面具严严实实的至冬人语气凶狠而生硬:“再多问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
“好好好,抱歉抱歉,我这就走。”
托马举手亮出掌心表示自己手无寸铁单纯无害,然后他就被推搡着赶出了至冬使领馆。
离开使领馆所在的民巷他回头看向那座宅院,怀揣着数不尽的担忧返回神里屋敷。
家主大人充分参考了多摩至交故友们的意见,决定在影向山人迹罕至的某处悬崖下为他竖座衣冠冢。那罐用做替换的猪骨碎屑将会交给天领奉行,免得九条孝行迁怒到无辜之人身上。
衣冠冢里只有套衣服......正是?二小姐披在身上给他看的那套,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新衣。
他又想到异瞳姑娘,面对亲友的死亡她平静得太快??大海在酝酿海啸前通常也这么平静。
托马是个蒙德-稻妻混血儿,社奉行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稻妻之于他只能算个还算漂亮的居住地,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对多摩,他心里敬重远多于的其他。
那个人的血流了出来,没能惊醒雷神,但是惊醒了不甘沦为奴隶的稻妻人。
“......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二百在做梦。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后她就倒进被褥间不省人事,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悬在空中随风飘荡。
那是一群海乱鬼,正围着火堆和大锅炖煮着什么。浓香怪异的荤腥味儿散得到处都是,不远处散落着被砸碎的马车和箱笼,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出了稻妻城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
“你来了呀!”浑身上下补丁摞补丁的青年坐在锅里,语气轻松地朝她打招呼,“傻啦?”
海乱鬼们似乎看不见他,兀自抱着抢来的酒瓮痛饮。
“你怎么在这儿,”二百看到自己笑嘻嘻凑过去蹲下,顺手拽断一根草茎伸出去戳他,“这里面暖和不?"
“那还是挺暖和的。”坐在锅里的人咧嘴挑眉笑得风流,“等会儿就熟透了。”
这样可怕的对话双方都觉得很正常,梦里的二百把草茎扔进锅里,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得放点蔬菜,有萝卜吗?”
青年不以为忤道:“有,圆葱、白萝卜、胡萝卜、还有土豆,够很多人饱餐一顿......”
梦境在这里中断,二百翻滚着从床上四肢着地落下来。她顾不上手肘和膝盖处传来的疼痛,浑身痉挛一样颤抖着频频作呕。
"......"
女孩子拼命压低声响,除去早饭一整天没有进食的肠胃里并没有能往外吐的东西,灼烧的疼痛沿着食道向上逆反,勉强吐在地上的液体青黄混杂,散发着刺鼻的强烈气味。
她最后的亲人,她的兄长,被稻妻吃掉了啊!
夜深人静的夜晚,喑哑的哭泣沙沙作响。
雷雨过后空气总会比下雨前更加清新,一大早二百抱着猫出现在使领馆一层,小白横在她怀里悠闲的摇晃尾巴尖。
这猫平日里神出鬼没,区区至冬使领馆大门根本关不住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上一秒在屋角下一秒上房顶,简直和旧主人一模一样。
今日轮班当大厨的正是那个笑起来就像绒毛黑洞裂开条缝的家伙,他眯着笑眼塞来一碗牛奶粥。
“昨天你一回来就休息了,天守阁里怎么样?看到雷神了吗?给我们讲讲呗!”
二百单手搂猫,另一只手接过碗先抿了一口。
“好吃!马拉卡佐夫,今天的早餐绝对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棒一次!”
被年轻姑娘大力夸赞,不论谁都会心情愉快,他顺手递出来几颗水煮蛋:“你才活了几年?这世上美食多着呢。”
门厅里的人听到动静加入对话,愚人众们“嗡嗡嗡”的聊起自己都在什么地方吃过见过什么稀奇食物。
二百摆脱了和天守阁有关的话题,找个角落坐近去边吃边听。
关于提瓦特各国的各种消息情报就这样在不经意之间汇聚于一处,不仅能横向连接而且还能纵向比较。
午后副官陪同女士从外面回来,她脸色不太好,走起路来动静很大。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