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看越喜欢。
今日太后千秋,除了赐宴命妇之外,还宴请了很多青年才俊,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太后娘娘有为公主选驸马的心思。永定公主却像是谁也没看中似的,只顾和夷陵长公主聊天。
夷陵长公主拿扇子压着唇,小声对她说:“也不是非要你和驸马举案齐眉,若有你喜欢的,当作门客幕僚收进府里养着也就是了。待你成了婚就不用非要住在宫里了,岂不是比现在自在多了?”
永定公主道:“早听说姐姐府上多了一位美貌的郎子,一直没见过呢。”
夷陵长公主笑:“他身份微妙不便进宫,等你日后开府了,可以到我那去玩儿。”
听她如此说,永定公主有些快快的:“你瞧今日这群人,长得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还不如江驸马周正。”
夷陵长公主眼波流转:“他啊,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个木头疙瘩,你也被他外表哄骗了不是?”
她们姐妹俩在这里说悄悄话,没人瞧见江止渊正端着一盘果子,站在三五步远的地方,脸色一片铁青。
藏在袖中的手都冷了下来。
在原地站了半晌,将手里的果盘丢到一边,找了个内侍说:“我身子不适,先回府了,你替我和夷陵长公主说一声。”
宴会才过半,永定公主便早早离席了,她手里拿着从宴上包好的八珍酥,想着回去慢慢吃。
路过坤宁门时微微顿了顿脚。
天光云影共徘徊,一个着绯衣蟒袍的青年人正按着腰刀静静地立在坤宁门外。
丝竹管乐声飘飘渺渺地传来,唯陆独自站在这,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早听说他如今不被指挥使所喜,就连太后千秋节这样的大日子都只配在坤宁门外守门。于一个年岁尚轻的锦衣卫而言,这与发配边疆无异,仕途上的指望怕是越来越渺茫了。
永定公主原本能像过去一样,若无其事地从他面前走过,可今日许是喝了酒,又许是太后为她选的驸马人选都相貌丑陋,倜傥风流的陆便更能入她的眼。
她走到陆零面前,陆零按着剑柄对她行礼:“殿下。”
“陆雩。”她将自己的手掌摊开,露出才包好的八珍酥,“赏你了。”
莹润光洁的指尖在阳光下白得透光,陆零沉默地接过,永定公主凝睇着他的眼睛:“日后我若成婚开府,你可愿做我的幕僚吗?”
她的声音又脆又甜,带着不掩饰的直白与热情,陆零抬起眼来与她四目相对。
半晌后,他又将眼睛垂了下去。
“你不愿意吗?”永定公主仰起了下颌,“到时候你只要陪我玩就行了,我有很多钱,比你在这像木头一样站岗轻松多了。
陆害的声音沉沉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说:“那之后呢?若殿下有一日不喜欢我了,把我弃之一边,我又当如何?”
永定公主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微微偏着头说:“那我也不会把你赶出去,你又吃得了多少米,养你还不够吗?”
陆雩的深眸幽静:“可属下不能受公主殿下的嗟来之食。”
他的目光落在公主樱粉色的丝帕上,点心的香气隐隐飘来:“谢殿下赏赐。”
永定公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只可惜我母后不日便要为我选一位驸马,到时候想见你一面都难了。”
她拉着侍女沿着夹道走远了,陆零抬起头看向她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绕过垂花门,再也不见。
他就这样定定地在原地站了良久,眼神晦暗难辨。
*
那一天举国同庆,瀛坤阁上也破例休息一日。
允许士子们松缓松缓筋骨,四处走动走动。
只是郁仪心里记挂着抚州黄册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下来。
白元震拿来了官船送来的赐菜给郁仪,郁仪摆了摆手道:“你们拿去分吧,我想着一会要去瀛坤阁二楼,把抚州的五年前的黄册重新看一遍。”
见她坚持,白元震也只好点了点头:“苏舍人当心身子,若有需要帮忙的,我也能出一把力。”
郁仪笑笑:“哪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我自己放不下心罢了,你随他们一道休息吧。”
慈宁宫的宴会一直到日暮方歇,命妇们三三两两地坐着马车离开了紫禁城。
张濯中途便回了户部,拿着状子又到都察院同几位御史商讨如何处置抚州的事,左都御史的意思是先把抚州知府传唤入京,巧立名目即可,不要打草惊蛇。
这一点得了御史们的一致首肯。
这群御史一向眼高于顶,整个内廷上下,就没有他们不敢弹劾的人,对待张濯却也难得能恭敬几分。
状子还没写完,外头就乱起来,几名内急切地冲进都察院衙门,举目四望:“张尚书何在?”
张濯闻言起身:“什么事?”
一名令史扑通一声跪下来:“回尚书大人的话,瀛坤阁....瀛坤阁走水了!”
众人皆色变,张濯抬步便向外走:“里头的人呢?”
“湖上只有六艘官船,送出了五六十人,余下的还在岛上,外头的官船正在向岛上赶,只是现下灭火的东西还没到,火势大起来,好多士子都在跳湖凫水逃生。”
湖心 -->>
33、十二时(二)